一个莫名世界摆放眼前,对六耳杀猕来说就只意味着一件事:杀。
屠三留七,占那方天地,霸另个乾坤,敢反抗之人一律屠灭......但那道裂隙出现的突兀,闭合得也很快,不等杀猕麾下诸多大军赶到,裂隙就一点一点消失不见,冲过去的人马也再回不来了。
何止回不来,冲过封印的杀猕无一得活,被尽数斩杀——只因封印另一端、裂隙出处为今日中土第一天宗,离山!
苏景故作惊诧:“那边的世界,究竟是个什么样子?怎会与此间相连?”
炎炎伯双手一摊:“或许是锦绣仙界,没准是修罗地狱,无人能知,不过以那裂隙中传出的香甜味道来看,应该不会是太差的地方。”
苏景再问:“之后呢?那道裂隙可又再出现过?”
炎炎伯摇头:“裂隙开过再合,这可不是小事情,你想一想,若这是一道封印,对面真要有人把持...那他们岂不是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能过来?危及社稷啊!天子召集高人,广派大修,下了严令着众人追查裂隙线索,奈何...无数精修高士驱神识、御妙法,查了整整三千年,到现在仍一无所获。”
封印两端,中土、驭界。中土一边清晰可见封印所在;驭界这边却探不到封印丝毫气意。找都找不到更毋论破掉它。如今封印阵力渐渐枯竭,会给中土引来杀猕大祸,但封印破裂这件事情本身和杀猕并没有干系;
另一则,在中土封印固定不动,就在离山深处;对驭界来说,却‘飘忽无定’,三千年前它开放通路于春疆重地,三千年会后苏景被‘顺着封印’送过来,却落在茫茫雪原。
随后苏景又是一阵旁敲侧击,但再没问出有用之事。至于中土南荒深处、远古时老蝎迎战杀猕大军的事情。方画虎更是一无所知。
一路行驰。日夜赶路,不久之后一天里突然气温直直上升,黎明还置身于冰天雪地、耳中只有寒风呼号,待到晨末光景已然置身于炎炎至夏。天空青蓝无边不见烈日。但天光毒辣。晒得人心底烦躁,怪虫趴伏树荫下长鸣不休,有些像中土的知了。可它们的叫声仿佛铁皮敲击,实在吵人清静。
从晨末到午前,一个时辰多些的功夫,天空忽然变得阴云密布,阵阵炸雷贲烈、层层紫弧穿梭,滂沱大雨轰落,是雨,可砸在身上比着冰雹还疼。那雨水倾泻如瀑,置身其中连呼吸都为之不畅。苏景人在炎炎伯云驾上,小相柳随行,方芳猫对相柳笑道:“由冬入夏,这交界地方气候很暴躁,等再向前行会好些。”
炎炎伯也暂停口中闲聊话题,望向苏景:“自古以来,只有从别域送入雪原的杂末,从未见不是火役却能离开雪原的糖人,夏离山,你好福气啊。”
“拜大人所赐,炎炎伯提拔之恩,夏离山铭记在心,永不敢忘。”该应酬的时候,苏景从不会吝惜词句。
方画虎笑了笑,转开话题:“入夏境,其后都是炎热天气,夏离山,你也该换换衣裳了,大热天捂着一块裘...纵非凡物,终归也是皮子,不嫌燥热啊。”
无论中土还是驭界,苏景都是天底下最不怕热的那个人,置身烈焰只当沐浴嬉戏的金乌弟子,什么时候会把‘天热’当回事,苏景现在还不舍得脱去白裘,摇头:“前阵子那探城丁人伤我不轻,身魄受损,这盛夏气候对常人来说燥热异常,对我却阴冷如冰原,只嫌不够热、只怕太寒冷,这件厚衣袍还得再穿些时候...过阵子,待伤势痊愈体魄恢复再脱长裘换薄衫。”
“好家伙,入夏还嫌不够热,你这是要把天下都变作火海才开心么?”方画虎呵呵呵地笑,说笑话,没成想说来的是夏离山的心里话......
入夏境,仍疾驰不休,苏景得了炎炎侯同意,时时可以出城、坐在自己的轿子里观览四周风光、只要不耽误赶路、不离开冰山百丈范围内即可。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白鸦城所在玄冰为法术所为,入炎热地方也不融化。如此一来,夏境之内便现出了一副奇景:天上贵人云驾飞驰、地上四个巨灵怪物抗着冰山飞奔、大热天小轿子里坐着个穿裘袍的清澈糖人......一路上,惹来惊奇目光无数。
入得夏境第三天,黄昏时分,又逢滂沱大雨,天上云驾忽然传来号令,命白鸦城即刻止步。
不止白鸦,连炎炎伯也散去云驾,落足地面...打从上次苏景‘疗伤’以来,为赴擂始终不曾停歇片刻的队伍,第一次停止了行进。
苏景自白鸦城中出来,来到炎炎伯身边:“到地方了?”
炎炎伯面色肃穆,不回答。大人身后方戟代为回答:“不是,你且看前方。”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