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钟寒和那三个亲卫一起笑了起来,武钟寒道:“阎将军,看起来他们真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意图,大人说的不错,依我说,这一次引蛇出洞很可能成功。”
“问题不在这里。”阎庆国摇头道:“关键是我们能不能把他们吃掉!别打到最后,反而把自己撑死了。。唉,我们连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!大人还不让斥候去打探一番,真是让人担心啊!”
“派斥候也没有用,看他们的架势,现在的龙岗县城是有进无出的,我们刚才在那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,可曾看到一个百姓从城里走出来的?纵使斥候伪装进去查清了兵力,他也没办法出城,一个不小心还会引起他们的警觉!”武钟寒说道。
“只能看天意了。”阎庆国叹了口气,旋即微笑起来:“不过在我看来,我们大人可是福大、命大、造化大的人物,真命。。”阎庆国突然闭上了嘴,扫了武钟寒一眼。
武钟寒眼中没有惊讶、没有疑惑,有的却是一种莫名的炙热,只有自己跟随的人物能坐到至尊无上的位置上,下属才能跟着水涨船高、叱咤风云。武钟寒能跟随钱不离,其一是因为被逼进了死路,其二和他自己的野心有很大关系,他不想再过他父亲那种日子,一个小小县府里的捕头算得了什么?县主还不是被人说杀就杀了?武钟寒为人警敏,他听出了阎庆国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,可这只能给他带来兴奋。
“将军,我们还要去宣录县么?”一个亲卫问道。
“去,大人说过,做戏就要做全套,半途而废就是把破绽白白送给敌人。”
“阎将军,我们回去的时候换一条路吧,您刚才那一鞭子可是真把他们惹火了,他们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来呢。”武钟寒说道。
“听你的,你的心思比我细。”阎庆国笑着认同了武钟寒的建议。
在钱不离的帐下,众将领各有各的优点,也各有各的缺点,但绝对没有一个刚愎自用或者因私废公、不顾大局的人,这两种人在别的地方也许依然能找到升迁的机会,但是让钱不离发现自己手下将领中有这等人存在,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那人置于死地,因为这两种人是最能耽误事的。钱不离打算重用一个人之前,必然会以手段试探此人的心性、品格,过不去关的人他绝不会启用。
就如宜州的降将余楚杰与黄立平,钱不离命令把他们手中的士兵分散编入浮梁的第四团一起训练,黄立平虽然无奈应允了,但满腔怨言,甚至在酒后和他的亲卫一起大骂钱不离卸磨杀驴,一个月之后钱不离把他们的本部士兵还给了他们,黄立平又恬着脸来拍钱不离的马屁,小人的嘴脸毕露无疑。
而余楚杰则荣辱不惊,他只一心做好钱不离交代下来的事情,纵使钱不离命令他离开本部,负责把宜州官库里的钱财辎重等物押送至福州,他二话不说,连夜动身赶到了宜州府。可是那黄立平却三番五次推脱自己染病在床,就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本部。
钱不离对手下众将的品格都有一定的了解,余楚杰还可以一用,那黄立平必须要除掉,他一直没有动手只是因为还没有到时机,等到放弃宜州的时候,黄立平难逃一死!
就在阎庆国和武钟寒等人谈话的时候,那封信已经摆在了龙岗县县府大堂的桌案上,五个身穿铠甲的人依主次落座,互相在商议着什么。
坐在上首中间的人只在三十上下,脸孔白皙、唇红齿白,此人虽然年纪轻轻,但举止雍容大度、风采照人,正是皇家禁卫军的后中朗将潘智超!潘智超在军中的资格并不高,可他的父亲潘犹关却是军部的元老之一,也是最早投靠姬胜烈的军部元老。
后中朗将的品阶虽然在左、前、右之后,但从姬周国的品阶上看,已经非常高了,纵使尉迟风云身为帝国上将军,也不过比潘智超高了三阶而已。当然,皇城出身的军人自比地方上的军人容易获得将衔,就如钱不离那个世界的北京城,大校满天飞。。但到了地方上,一个小城市的军区司令也只是个大校。
姬周国有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说法,一千皇家禁卫军可敌一万天下精兵!这说法固然过于夸大了,但三人成虎啊!除了久经沙场的老将会付诸一笑之外,有很多人相信这个传说,尤其是皇家禁卫军中的将领,他们深信不疑。此次军部接到桂明上书之后,同意了桂明的计划,派出两千皇家禁卫军,用船运到雍州,然后直入洪州作战,在主将的人选上,倒是大大争议了一番,最后姬胜烈力排众议,让潘智超做了主将,新的国王当然要培养新的班底,他看好潘智超。
“诸位,你们怎么看?”潘智超淡淡的说道,他一直想象他的父亲一样,做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所以虽然他的心非常不愉快,但他很成功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,任谁也看不出一丝端倪。数天前发生斥候战的时候,他曾想率军横扫怒江一岸,击溃天威军的守军,彻底切断虎石台的退路,可是从铁浪军团调来辅佐他的三位将军全都坚决反对他的计划,潘智超不甘心又无法辩驳,因为对方占了道理,要求他按照军部的既定计划行事。
这些蠢才就不知道战局千变万化、战机转瞬即逝么?潘智超又是愤怒又是无奈,做为一个年轻将领,一个还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将领,他最缺少的就是决心,其实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,没有人敢阻拦他。不过潘智超毕竟是第一次带领军队作战,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,又想立下瞩目的功劳,又怕自己失误打了败仗,在这患得患失之间,无形中变得很容易被下属左右。
“将军,那钱不离怎么会突然来到雾峰行宫?又突然要和小姐成婚?这。。莫不是圈套?我们要从长计议啊!”铁浪军团的陈利斡缓缓说道,此人年纪已经在五十开外,年轻时就是桂明的亲卫,一步步从血与火中走上来的,极得桂明的信任。
“从长计议?好!呵呵。。我没有问题,只要我守在这里,就是大功一件,何必要出去冒险呢?!”潘智超微笑起来:“不过我倒很为三位将军担忧啊!你们明明知道桂彤就要陷入虎口,却毫无作为,等到日后桂明上将军问起来时,希望你们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托词!好吧,这里没什么事了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潘智超用看热闹的目光看着铁浪军团的三个将军,其实对到底出不出兵的问题,他也在犹豫不决,当然,纵使出兵的话,他也不是为了桂彤而出兵的,他目地是为了成功击杀钱不离,那将是多么大的功劳、多么大的荣誉啊!他的风采会压在桂明上将军的头上,成为无数人敬仰的偶像。
“慢着,将军,我有话要说!”铁浪军团的邵武石站了起来:“陈将军,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呢?我们就这么象乌龟一样看着机会溜走不成?将来大人问起来,是你去解释还是我去解释?谁能有那个脸皮去解释?”邵武石口中的大人自然是铁浪军团的桂明上将军。
“如果。。如果是圈套呢?谁来承担责任?”陈利斡涨红了脸争辩道。
“原来陈将军只是怕承担责任啊。。那我来承担好了。”邵武石冷笑道,他在铁浪军团里就和陈利斡有些矛盾,此时心急之下说话再不客气:“听说贵公子也喜欢小姐,数次求婚而被拒,陈将军莫不是一直有些怨恨吧?”
“放屁!!!”陈利斡虽然年老,但怎么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污名,他当场跳了起来,手握在了剑柄上:“邵武石!你敢信口开河污蔑老夫?!”其实邵武石的话正好说在了点子上,陈利斡嘴里从来没说过,可心里一直反感桂彤,一个女孩子也太高傲了!太目中无人了!自己的儿子成为笑柄,他这个当父亲脸上也很不光彩。
“你们想干什么!!”潘智超勃然不怒,猛地站了起来,身为主将的年轻人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,眼见对方在自己的大堂上剑拔弩张,忽略了之间的存在,潘智超再也无法容忍了。
“好了,你们吵什么吵,也不怕被将军笑话!”铁浪军团的刘少君连忙站了起来,分别把潘智超和邵武石压了下去。
“我不怕被人笑话,我邵武石问心无愧!”邵武石梗着脖子:“大人对我有大恩大德,纵使拼着身家性命不要,我也得把小姐救回来!陈利斡,你想想将来怎么向大人解释吧!”
陈利斡脸涨得通红,却说不出话来,事情已经吵到这般地步,纵使邵武石不说,也会有别人告诉桂明上将军,到时候他可怎么办才好?
“你们两位说的都有道理。”刘少君和起了稀泥:“要我说,我们确实应该慎重些,不如。。先派人去临县打探一下他们的动静,然后准备礼物派机灵些的人去雾峰行宫打探一下,不就全清楚了么?将军,您看呢?”刘少君转向上首的潘智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