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州府的南门处,有一家衡顺酒店,也许是因为店主人缺乏竞争手段,也许是因为地处太偏僻,光顾这家酒店的客人一向很少,长此以往,连店小二都长了脾气,看到客人进来总是用懒洋洋的腔调搭茬,在这种恶性循环下,客人更加少了。
就算没开过酒店的人也知道,每一天的中午和晚上才是酒店营业的黄金阶段,这家衡顺酒店倒好,竟然早早就关上了门,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。店主人的心情大概很不少,竟然把酒店的店小二给赶了出来,他们无处可去,只好跑到对面的烧饼摊前聊起了闲话。
酒店的二楼,三个人围着在一张方桌周围,而在另一边,有两个汉子正跪在地上。
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正中间的人说话了,他的衣着华丽,但相貌很普通,双眼开合间总是露出丝疲惫,唯一可怪的是他的头发和胡子,头发已经白了一半,而胡子却黑如墨汁,从胡子上可以判断他的年纪不是很老,但头发却白得惊人,可能是因为往日里的工作过于耗费他的心血了吧,这种猜测正好可以解释他眼中所露出的疲惫。
跪着的两个汉子连忙站起来,走下了楼梯。
坐在中间的人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:“辛老,翠小姐那边怎么样了?”
“情况不太好,手臂是废了,肩膀上的肩胛骨也被劈断,两处的创口太大,失血过多,医生说主要看翠小姐的体质了,如果能撑过去三天,就有希望,要不然。。”辛老叹了口气:“那家伙真是下了死手啊!够狠!”
“如果换成我,我也会下死手!”坐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人接道。
“小丫头很是要强!竟然强撑着把消息转述给牛家兄弟才昏迷过去。”坐在中间的人叹道:“由此可见那钱不离在福州造了多大的孽!天怒人怨,不由人不憎恨啊!”
三个人暂时沉默起来,过了半晌,坐在中间的人接道:“现在先不提我们能不能和那个人合作,护真,你对天威。。怎么看?”
那面无表情的人说道:“上一次的福州刺杀,我的人没有出手,他亲眼看到钱不离手中有一把短筒样的东西,接连发出巨响,短筒中还隐隐有火光喷射。每一声巨响发出,我们那些动手的兄弟就有一个人倒飞出去,象被一根无形的弩箭射中了一样。”
“莫非。。那天威就是能连发弩箭的武器?”
“不是!弩箭的速度再快,也能留下点痕迹,我的人从头看到最后,一直到那些兄弟全军覆没,也没看到那短筒里有什么东西飞出来!”那面无表情的人缓缓说道:“再说,那声巨响是怎么来的?如果那短筒是发射弩箭的话,每一箭之后必须要拉开弦才能射出第二箭,怎么可能连发?”
“不错,是这个道理。”
面无表情的人接道:“我的人等了一天一夜,跟着福州士兵找到了埋尸的地方,又等了一天,在夜晚把尸体挖了出来,不过。。那些尸体都被人用剑砍得不成样子,他在每一具尸体上都仔细察看了很长时间,什么发现也没有,尸体上的伤口也被毁了,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判断。”
辛老叹道:“钱不离竟然能在重伤的时候想得这么周到,这个人。。的确是不好对付!”
“后来我的人去找余家宁男爵商议,可惜那愚蠢的男爵大人竟然认为钱不离已经重伤不治身亡,生怕我的人也在里面占上一份功劳,竟然拒而不见,哼哼!可要真谢谢他了,否则,我的人也不可能活着回到宜州来。”
坐在中间的人冷笑道:“愚蠢的人总是随处可见的,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!福州的密谍交给他余家宁不过一个月,他就搞的全军尽墨,这种人还是早死早安生,省得拖累我们!”
面无表情的人沉吟片刻,接道:“这次综合翠小姐得到的消息,我们可以看的出来,那天威是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!能发出震人心魄的巨响,杀人于无形之中。如果那天威能不停连击的话。。”他说到这里,突然打了个寒噤,太可怕了!如果这种武器能不停的连击,岂不是天下无敌了??
三个面面相觑,无意中提出来的可能性,让他们内心都在发寒,良久,辛老突然拍了下桌子:“我明白了、我明白了!殿下。。哦不,陛下肯定知道天威的可怕,他不希望别人接触到天威,所以才启用了那个人,绕过我们单独行动,他怕我们对天威。。”
“陛下确是过于多疑了。”坐在中间的人苦笑道:“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天威私自匿藏起来啊。”
面无表情的人突然道:“翠小姐说。。那个人说的是‘殿下’?莫非他还不知道殿下已经继位的事情?”
“这没什么好奇怪的,为了保证他的安全,能顺利的把天威送出来,陛下肯定不会让他和外边的人联系的!呵呵。。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的人,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陛下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啊!那位将军倒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,冒着危险帮了我们一把,只不过他不愿意和我们合作,发觉泄密竟然连自己人也杀,我们就是想帮他也无从下手啊!”
“大人,那我们应该怎么办?”
坐在中间的人沉吟片刻:“让那些刺客去刺杀钱不离吧,那位将军迟迟没有动手,应该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,大家都是同一条路上的人,我们尽可能帮帮他也好。”
辛老道:“大人,钱不离的防备很严,而且他知道有刺客欲行刺杀,他们肯定会有去无回的!”
“我就是让他们有去无回!”坐在中间的人冷笑道:“钱不离已经知道有这么一批刺客,留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用了,如果派他们出去行刺,当钱不离把他们杀光之后,心中的警惕心必然减低了不少,也许。。那位将军就能抓住机会了。”
“大人,那些刺客上一次与钱不离的亲卫打过照面,我们应该毁掉他们的脸,否则万一被钱不离的亲卫认出来,那位将军可就被连累了!”面无表情的认缓缓说道。
“好!”坐在中间的人大声赞道,随后用欣赏的目光看了过来:“护真,你的思虑真是越来越周到了,如果不是你提醒,我今天。。要坏了大事啊!”
“大人,您过奖了。”面无表情的人依然是面无表情,好似‘大人’在夸奖别人一样。
辛老说道:“大人,那公主那边我们就放弃了?”
“该做的我们还是要做,宜州的水越浑对我们也有利,呵呵。。公主那边我自有办法,辛老就不必多问了。”坐在中间的人一边用手揉着眉头一边缓缓说道:“倒是那位将军的态度颇让我头疼,我是不是应该去和他谈上一次呢?”
“使不得!大人,太危险了!”
“你们要知道,殿下绕过我们,让那位将军单独行事,正是担心我们帮了倒忙!如果我们能在里面出上一把力的话。。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啊!”
“但。。但那位将军根本不想和我们合作!”
“事在人为么,让我想想。。让我想想。。”坐在中间的人陷入了苦思中,他头上的白发显得更加耀眼了。